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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余否定的语用条件——以“差一点+(没)V、小心+(别)V”为例           ★★★ 【字体:
冗余否定的语用条件——以“差一点+(没)V、小心+(别)V”为例
作者:佚名    论文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8-12-5    

冗余否定的语用条件——以“差一点+(没)V、小心+(别)V”为例

 摘要:本文首先讨论了语言学界对冗余否定,尤其是对“差一点+(没)V、小心+(别)V”构式的一些零星论述,在此基础上,着重阐释了这些构式的语用条件(“差一点+(没)V”的语用条件有2条,“小心+(别)V”的语用条件有4条)。文中指出,“非合意性”是这两个构式中的V的语用核心。

关键词:冗余否定 “差一点没” “小心别” 构式 非合意性 语用条件

侯国金

(四川外语学院  外国语文研究中心  重庆 400031)

The Pragmatics of Redundant Negation

– a survey of the constructions of cha yi dian + (mei) V and xiao xin + (bie) V

HOU Guo-jin

(Center for Foreign Languages and Linguistics Studies,

Sichuan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031)

Abstract: This thesis first reviews linguists’ views on redundancy of negation, or redundant negation, notably, those on the Chinese constructions cha yi dian + (mei) V, and xiao xin + (bie) V. The author formulates the Pragmatic Conditions for the two forms (2 items for the former, and 4 for the latter). He maintains that undesirability should be the key for the pragmatics of these two redundant negation constructions.

Key terms: redundant negation, cha yi dian + (mei) V, xiao xin + (bie) V, construction, undesirability, pragmatic conditions

 

1 冗余否定概述

“冗余/羡余”,指的是“在一个语言结构体当中,某个符号形式所表现的语义内容不是理解它所在的语言结构体的意义时所必须的”。(戴耀晶2004)如“那些孩子们、those children”中的“那些/those”,既然表达了复数概念,因此名词中的复数标记“们/-ren”就是冗余/羡余的。那么,冗余/羡余否定指的是“在一个句子或短语中,表达否定的标记成分(‘不、没、别’等)不是理解该句子的意义所必须的”。冗余否定也叫“正反同义”的否定。(同上)余康发、陈烈(2006)认为有绝对和相对冗余否定之别。前者的“绝对”是“因为在任何语境下,含有冗余成分的话语和与之相对应的不含冗余成分的话语所要表达的语义是一样的。”“就否定冗余而言,含有绝对冗余成分的话语容易导致歧义。”“相对冗余”是指“用于表达某个命题的句子中有一个或多个成分可以省略,相对于省略句,完整句中的某些成分显得多余”。“差一点+没V”是绝对冗余否定,而“小心+别V”是相对的冗余否定。

汉语有不少冗余否定构式,如“差一点+(没)V、小心+(别)V、(在)+(没)V以前、好+(不)A、(不要)+太A、难免+(不)V、V了+(不)一会儿、怪某某(不该)V、就差+(没)V、拒绝/(不)V、后悔+(不/没)V、怀疑+(没/不)V/S、非+V(不可/不行)、除非V1,(不)/才/就V2”等。下面重点讨论前面两个构式。

 

2 “差一点+(没)V”

2.1 蒋平等人的观点

像“差(一)点+(没)V”这样的构式,有没有否定词“没”意思都一样,此乃“冗余否定”之一种。最早论及的是朱德熙(1959)。朱氏(1980:188)指出:(1)凡是说话人企望发生的事情,肯定形式表示否定意义,否定形式表示肯定意义。(2)凡是说话人不企望发生的事情,不管是肯定形式还是否定形式,意思都是否定的。如表1(由其语例修改而来)。

肯定形式(“差一点V”)
 否定形式(“差一点没V”)
 
例子
 意思
 例子
 意思
 
1)我差一点买着了。
 没买着
 2)我差一点没买着。
 买着了
 
3)我差一点打碎了。
 没打碎
 4)我差一点没打碎。
 没打碎
 

 

蒋平(1998)认为:“差点+(没)V[1]”的不平行性与该构式的语法功能有关;朱氏提出的两条制约“规则”过于“简单化、表面化”,“有局限性”。她决定“从语言内部找到解释的依据”。她的语言内部解释先是从能否插入“就”试验做起的,发现例4)不可以插入“就”。她认为,像“就”这样的关联词一般修饰词组或小句,而非修饰词。因此她把1-3)的“差一点”理解为词组,把4)的“差一点”理解为词。窃以为该解释颇牵强。她又用“差一点点、差一点子”来代替“差一点”,发现除了4)以外,其他三例都可以替代。除了想证明刚才的结论,她还想说明4)的“差一点”与“差一点点、差一点子”不是同类。该证明同样是无效的。后面的结论虽然不错但属于不言而喻。难道这三个说法在1-3)是一模一样的吗?结果她费尽周折得出两个构式的拓展(构)式:

一式:差一点1(=否定意义)+(没V1)(=既成事实的反面)

二式:差一点2(=强调[2])+(没V2)(=既成事实本身)

她说,一式是动补词组,是立足于当前,从反面对过去进行“数量或程度的描述”,二式是偏正词组,即副词加动词词组,也是立足当前,却更看重当前情况,意味着“一切过去否定面的消亡”,仅着眼于既成事实,强调现实状况。一式和二式若吻合就出现歧义。如5)。她说,此种歧义在口语中可以通过语调来消歧。因为二式表达虚惊等惊叹语气,因此,口语中的二式通常是要饱蘸惊愕语气的。(蒋平给予的是一至三个惊叹号。)

5)我差一点没跟他结婚。

我差一点1(=否定意义)没跟他结婚1(事实的反面)。

我差一点2(强调作用)没跟他结婚2(事实)。

我们赞赏蒋平的努力。她既然是以批评朱德熙的语用观为铺垫/预设的,那么她一定只能从非语用的角度给予解释,可惜的是她的纯语言学解释有点牵强附会,而所谓一式和二式的二分法无非是朱氏的翻版。再者,她在感到解释难以成立时又折回语用了——在“事实”的正面或反面,在言者的话语有没有惊叹语气,或者惊叹语气是强还是弱等方面企图寻找答案。正如她批评朱氏那样,她自己的解释也是“简单化、表面化”,“有局限性”。

毛修敬(1985)和石毓智(2001:218)说,“差(一)点儿+(没)V”作为冗余否定一般涉及消极意义。沈家煊(1999:120)说,该构式一般涉及“不如意的事情”,这与朱氏是统一的。沈氏认为,期待不期待是可变的,随言者的主观愿望而变化,而词语的积极或消极意义则是客观和固定的。关键是,词义的积极或消极归根结底是与期待有关的。杨静夷(2004)指出朱氏的“企望”与否是对“一般人”而言的,然而实际语例中的事(如某恶棍之“死”)也许对当事人来说不企望而对言者是企望的。可是她所说的V的意义到底是“通常意义”还是“非通常意义”,得靠实际上靠不住的语感来决定。她还说“差一点”既是“极其接近肯定、就要到达肯定”,又是“超越了那个接近肯定的极限,已经接近否定了”。

 

2.2 “差一点+(没)V”的语用条件

“差(一)点(儿)”不论是词组还是词,反正是不拆分的,讨论其构造没多大价值。至于口语中的重音和语调所起的作用(如,一式的“一点”念重音,二式的“差”念重音(蒋平)),那是附加的,人为的,且可变的,对我们理解“差一点+(没)V”没有实在的帮助。另外,与“差一点”相同的是“差一点儿、差点儿、差点”,相似的是“差一点点、差一丁点(儿)、几乎、险些”,很不相同的是“差不多”。蒋平所说的“差一点子”是很少见的。

朱氏在“差一点+(没)V”的语法讨论中毅然放弃语法解释,而语用地解释这一奇怪的冗余否定现象,可以说,一是因为该构式的确很怪诞,很难做纯语言(学)的解释,二是因为他以丰富的汉语语法知识为基础,锤炼出朴素的语用学思想(那时语用学还没完全传入中国),从语用(学)的角度来解释它,而且其解释相当简单、精辟、到位。

我们姑且用“合意(性)”和“非合意(性)”来代替他的“企望”二字,在朱和蒋等基础上提出冗余否定构式“差一点(没)V”的语用条件:

(1)在“差一点(没)V”构式中,假如言者以为V部分(对己或对人)具有合意性,那么,该构式有没有“没”的意思相反;

a)无“没”时,取得的语效是纯粹叙事的腔调,显得较消极悲观;

b)有“没”时,取得的语效是调侃打趣的口吻,显得积极乐观。

(2)在“差一点(没)V”构式中,假如言者以为V部分(对己或对人)不具有合意性(或具有非合意性),那么,该构式有没有“没”的意思基本相同,不同的是语效:

a)无“没”取得的语效是纯粹叙事的腔调,显得较消极悲观;

b)有“没”取得的语效是调侃打趣的口吻,显得积极乐观。

在“差一点+(没)V”构式中,这个V有时是明显地合意于言者,如“差一点(没)找到工作、差一点(没)发财、差一点(没)考上大学、差一点(没)中六合彩”,但是,由于主语/主体等的不同,这个具有显性合意性的V对于言者未必存在合意性,或者无所谓合意性,甚至有非合意性(例如,表达式中“发财”的假如是我妒忌的人就未必合意于我),还有明显不合意的V(如“蹬腿、摔个半死、留校察看、记大过”)。不论合意与否(±合意性),不论合意程度高低,在一定语境中,“差一点+(没)V”构式一般是没有歧义的。

再看例1)和2)中的V,既可作合意性解,又可作非合意性解。请比较四例。

1)我差一点买着了(回家的车票)。(V理解为合意于“我”,因此全句可理解为“没买着”。语效:平铺叙事、悲观哀叹的神情。)

2)我差一点没买着(回家的车票)。(V理解为合意于“我”,因此全句可理解为“买着了”。语效:调侃打趣、积极乐观的神气。)

1´)我差一点买着(注水病猪肉)了。(V理解为不合意于“我”,因此全句可理解为“没买着”。语效:平铺叙事、消极悲愤的口吻。)

2´)我差一点没买着(注水病猪肉)。(理解和解释同上。语效:调侃庆幸、积极搞笑的口吻。)

对例3-5)以及更多语例的解释都类似于上面的例析,只是每个V可以补充以实在的合意或非合意的内容,如“打碎(我的花瓶/旧世界)了、跟他(这个美男子、丑八怪)结婚”。

 

3 “小心+(别)V”

3.1 戴耀晶等的考察

“小心+(别)V”中的“别”是负面语义或消极语义的负载者或标记。(戴耀晶2004)问题是,有没有“别”的“小心V”其意义时同时不同。戴氏认为该构式受到3类限制,即“句类限制”、“小心”与V的“语义关系限制”、V的“语义特征限制”。请看6a)和7a)这类(冗余否定)表达式,首先是祈使句(那么6c)、7c)就不合格),表示未来事件(那么6d)、7d)也不合格)。表达的一概是“防止”类语义。

6a)小心别摔跤。

b)小心摔跤。

*c)她小心别摔跤。

*d)她昨天小心别摔跤了。

7a)小心别踩着电线。

b)小心踩着电线。

*c)她想小心别踩着电线。

*d)她曾经小心别踩着电线。

说起“小心”与V的“语义关系限制”,戴氏说“小心”是提醒而非描述,那个V是提醒的内容或事项。6a、b)、7a、b)都是这样的。但是请比较:

8a)小心别过马路。

b)小心过马路。

9a)小心别采有毒的蘑菇。

b)小心采有毒的蘑菇。

8a)、9a)虽然和冗余否定的“小心+(别)V”一样表示提醒,这里的意思却是提醒听者不要采取V的行动。也即它们不是冗余否定,而是真(值)否定。比较而言,8b)和9b)虽为提醒,但不是提醒对方不做V,而是要“小心地”做V。(“小心”是肯定焦点)那么,为什么“同样的”(表层)结构(上面的6-9)的a)和b))有的是冗余否定而有的则不是,有的是提醒听者不要V,而有的是提醒对方要小心翼翼地V呢?戴氏进而提出了该构式中V的“语义特征限制”。在冗余否定构式中,V属于“非可控行为”。V若是“可控行为”,不产生冗余否定。8a)和9a)的“过马路、采有毒的蘑菇”是“可控行为”,因此两例不是冗余否定;而6a)和7a)的“摔跤、踩着电线”是“非可控行为”,因此这两例是冗余否定。

戴氏从句法和语义两个维度对“小心+(别)V”构式进行了分析,很有说服力。可惜他所说的语义条件和语义限制其实质是语用的,而且还有一些方面需要深入考察。例如,戴氏说句法上“小心+(别)V”是祈使句,表示未来事件,但是祈使句的这一句法特征无法揭示该构式的实质。请比较:

10a)小心玻璃。

b)小心(别)弄破玻璃。

c)小心(别)被玻璃伤着。

d)小心别裁玻璃。

e)小心裁玻璃。

10a-e)全是祈使句,都表未来事件,但a)不能变为冗余否定;b)和c)是冗余否定;d)和e)分别是真值否定和肯定。换言之,作为冗余否定的“小心+(别)V”首先是祈使句,其次是“V1(小心)+(别)V2”。戴氏说的“提醒、防止”类语义特征以及V为“非可控行为”固然有理,却难以解释各类“提醒”或忠告,难以解释为什么要“防止”和怎样“防止”(既然“非可控”),难以解释什么是“非可控行为”(“可控、不可控”是个度的问题,不同的科技条件、语境条件、心理和体力条件等都可以改变“±可控”以及“可控度”)。

“摔跤、踩(着)电线”是“非可控行为”(按戴氏的理解),但是,故意摔跤(如摔跤手或调皮孩子的摔跤)和故意踩电线(如废旧电线)则是“可控行为”。9a)的“采有毒的蘑菇”按戴氏的理解是“可控行为”,因此该例不是冗余否定。但是,一个采蘑菇的人(尤其是近视者,在黄昏采)完全可能无意地(失手)采到有毒的蘑菇。这样一来,9a)可理解为冗余否定,即与9b)同义。即使该理解不符合我们的语感,也说明戴氏语义限制的不完备性。戴氏自己也意识到此类问题,我们例11)(他的“例7)”)就是介于真值否定和冗余否定之间的歧义句。原因是11a)的V“踩线”介于“可控、非可控”之间。这个V若理解为“非可控行为”,等于b),是冗余否定,为防止义。V若理解为“可控行为”,就是真值否定,为描述义。若作后一种理解,b)的焦点就是“小心”,意即“踩线”时要“小心翼翼”。

11a)小心别踩线。

b)小心踩线。

石毓智(2001:222)认为,像“小心+(别)V、难免+(不)V”这样的冗余否定,其中的V表达的是消极意义。不过,“消极论”也罢,上述的“非可控论”也罢,都不能完好地解释例11)类语句,对其他例句的解释也不完备。

 

3.2 “小心+(别)V”的语用条件

我们发现,冗余否定构式“小心+别V”与肯定式基本同义,但是它们(1)具有不同的结构,(2)实现不同的语效。

论结构,前者是“小心!别V!”或者“小心,别V”的变体。从句法上看是VP1+VP2(并列谓语)的连动式,相当于英语的“Be careful. (And) do not V”,语义上相当于“Please take care not to V”。“小心+别V”构式是语言运用构成中语言构式受到连读、省音、加速、截除等的产物(遵守语用原则之一“经济原则”或“最省力原则”)。汉语的“甭、孬”是“不用、不好”,英语的“bus(omnibus)、flu(influenza)”都是此类简化。日语的“どさ?”和“ゆさ。”据说是日本青森人怕冷而由“どこにいきますか?”(你要到哪里去?)和“おゆにいきます。”(我要去洗澡。)精简而来的“懒”式。任何语言的最常用词句,凡是不好说的,不好写的,繁长的,多半会经历不同程度的简化。“小心!别V”作为常常使用的提醒用语其模因化能力很大,其简化也就是必然的了。在一定语境中,“小心别——”(即不说出V)或者干脆再简化为“小心”也是可能的。不难看出,冗余否定“小心+别V”的肯定式“小心+V”就是上述简化的另一路径和结果:即省略听者明白的否定词“别”。(见Jespersen 1924:333)[3]“小心+V”由于V自身的非合意性而不用点明“别”就有“别”的提醒和防止义。句法上相似于VP+VP,后面的那个V(P)具有名词功能(类似于“眼见为实”的主语),相当于英语的动名词。

论语效,冗余否定和相应肯定式的语效是截然不同的。前者的语效是通过指明不要做(“别V”)的事,表达一种规约含义(conventional implicature)或一般会话含义(generalized 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即要避免V这一行为(在默认的语境中)会带来的什么后果。假如这个V是“噎着、感冒、跌倒、玩物丧志、在网聊中受骗、摔下山谷”中的任何一个,V在默认的语境中所能带来的后果想必是常人都熟知的,因此,用“小心别V”这一构式就不用言明或明说这个后果。后果包藏于含义之中。与冗余否定相应的肯定式(“小心V”)的语效是什么呢?通过言明或明说提醒对方防止或提防的事项V,表达预防V所带来的不合意后果的规约含义或一般会话含义。换言之,“小心别V”的语效相当于“小心,别V,因为如果V,就会Q(代表不合意的后果);“小心V”的语效则相当于“要小心对待V这种行为,因为如果V,就会Q”。否定式预设了对方不企望V及其后果,肯定式预设了听者打算V而不顾V之后果。考虑到两个构式的预设,加上前者用词多些(比较“小心有刺哟!小心刺!”),结构复杂些(比较“小心吃鱼时被刺噎着!小心鱼刺!”),因此,我们认为,冗余否定比其相应的肯定式更礼貌。

我们可以把上文讨论的种种限制以及其他总归到冗余否定“小心+(别)V”的语用条件上来:

(1)冗余否定构式“小心+别V”必须是祈使句的句型,且有两个V:V1(=“小心”)和V2;

(2)该构式中的“小心”表达“提醒、劝告、忠告、叮嘱”等语用义,“小心、防止”或者“千万不要做”的内容则是后面的V2。因此,

(3)这个V2一般具有非合意性(即对于大家来说,尤其是对于当事人(言者或听者)来讲是不合意的,不企望的,不如意的,不喜欢的,或者是反对的,反感的)(至少言者凭常识是这样认为的);而且

(4)这个V2较之于非冗余否定的V2其可控性更小(至少言者凭常识是这样认为的)。

根据以上语用条件,我们可以解释所有的“小心+(别)V”类冗余否定,以及非冗余否定类。6a)的“小心别摔跤”一般作冗余否定解,因为人们在雨雪天气一不小心就可能摔一跤,而这是不合意的(至少对于听者),虽然可控度比“站立、立正、假摔”等行为低,但是还是可控的,否则“提醒、防止”就毫无意义。作冗余否定时与6b)的“小心摔跤”同义。然而,假如是奥运摔跤手要准备比赛了,我就不可以说6a)(不是语法或语义不对,而是语用上不可行),却可以说6b)的“小心摔跤”。我的意思是摔跤时要处处小心对待对手的每一个动作,自己也要小心地做每一个动作,以便制胜。7a)的“小心别踩着电线”自然是作为冗余否定来解读的。“踩着电线”是不合意的(对于踩者),严重时会触电身亡。但是只要小心是可以控制而不踩的,只是可控度低于“踩地板、读书、写字”类行为。因此它约等于7b)的“小心踩着电线”。可是,在一定语境中,假如我要你而非他人来帮我踩一些弯曲的废旧电线以便弄直,结果就不同了。我对他人说“小心别踩电线”(注意没有“着”这个字),意思是劝阻,作真值否定解。而肯定式“小心踩电线”(也没有“着”字)的意思是提醒你踩电线时要小心一点,即,要好好地踩。8a)的“小心别过马路”一般作真值否定解(无标记),因为,在人们的认知结构里“过马路”没什么不合意的。但是,对于处于特殊情况的个别人(如弱智盲人),可控度理解为低(一冲动就过了),它就可作冗余否定解(有标记)。

9a)的“小心别采有毒的蘑菇”由于“有毒”而不合意,一不小心就会采到毒蘑菇(可控度低),因此可作冗余否定解(无标记)。若是要听者把有毒的采掉(合意),可控度较高,那么该例就要作真值否定解(有标记)。10a)的“小心玻璃”因为没有V2而缺乏冗余否定的句法(面值)条件。10b)的“小心(别)弄破玻璃”和10c)的“小心(别)被玻璃伤着”的V2具有明显的不合意性(“弄破玻璃、被玻璃伤着”(请比较合意的“裁玻璃、让玻璃板压着这些照片”)),而“弄破、弄伤”的可控度理解为低(一不小心就发生),作冗余否定解(无标记)。也因此,10d)的“小心别裁玻璃”只能作(相反的)真值否定解(无标记)。11a)“小心别踩线”的“踩线”一般是不合意的,全句最好作冗余否定解(无标记),等于11b)的“小心踩线”。假如比赛走直线或训练模特踩线走T台,“踩线”则为合意,可控度(理解为)较高,11b)是要求小心地踩着直线行走,否则走弯路(有标记)。若要直走却不能踩线,意即踩线为不合意,可控度低,那么11a)还得作冗余否定解(弱标记)。

 

4 “±合意性”的绝对性和相对性

上述两个冗余否定构式的V都与石毓智所说的积极或消极意义有关,与朱德熙所说的企望或非企望(以及沈家煊所说的如意或不如意、期待或不期待)有关,我们统一用“±合意性”来解释,因为(1)积极或消极意义是词汇的绝对值,是固定不变的,这与两个构式的实际语用不符;(2)企望与否,如意与否,期待与否,又过于主观,而且他们没有讨论其语用限制;(3)(如上文所论)我们所说的“±合意性”兼顾了V的主客观两面,并且在一定语境中,交际者对V的“±合意性”可以进行主客观的自洽、自定、互洽、互动。

例1)的“我差一点(没)买着(了)”若进行语境充实(如加上“刚放暑假,很难买到但是必须买到回家的车票”)和语义充实(如加上“‘买着的’是这样的车票”),那么V就是合意(于我)的。假如语境充实的结果是“我们不希望买到注水病猪肉——因为给猪肉注水是商业欺诈”),而语义充实的结果是“‘买着的’是这样的猪肉”,那么V就是不合意(于我)的。之所以说“于我”,是因为例句里有“我”,而且因为两处的V的“±合意性”对于不同的人,其“±合意性”未必一样。例如,买卖注水猪肉对于买主和卖主是不同的。

我们还发现,“搭错车、发福、秃顶、吃了耗子药、一命呜呼”类型(A类)的V具有明显的不合意性,那么,说它们(有)“消极语义,不如意,(人们)不企望,不期待”是可以理解的。反之,“考中名牌大学、中头等奖、升官、赚钱、炒股发(了)、发大财”等(B类)又是明显的“积极语义、企望、期待”。如果冗余否定的V都是A类或B类,解释起来就很简单了。但是上文语例的V,如“打碎、跟他结婚、摔跤、踩线、采有毒的蘑菇”等,以及“邮寄、拷贝、卖了、理发、喝凉茶、熬夜、剪成平头、考了79分、把车子借给她、碰到班主任、(火箭队)交易阿尔斯通”等(C类),它们的“±积极性、±企望性、±期待性”究竟如何呢?我们认为撇开语境讨论语句的这些参数没有多大价值。而语境化的语句(这里指是或不是冗余否定)的V的“±合意性”,却是有实用价值的。

V合意与否,(1)在于它在我们的常识、语感、语境知识、认知结构里对于任何当事人的心理接受程度;(2)在一定语境里,在于当事人的特点和语用目的的特殊性。前者为绝对的“±合意性”,后者为相对的“±合意性”。另外,假如言者说自己的V,或者V对于自己,那么V的“±合意性”是常识型的,众所周知的,大家共通的,此时相对于上面(1)的绝对“±合意性”;就算情况特殊,言者自己对V的“±合意性”至少也是自知(乃至他知、共知)的,对应于上面(2)所说的相对的“±合意性”。而言者说及对方或他方时,里面的V也是绝对或相对的“±合意性”,帮助或决定言者和听者判断的要素,除了(1)的关于它的绝对“±合意性”的常识等,(2)的关于它的相对“±合意性”的语境知识,还有思维的“神入性”(empathy)——即能设身处地地考虑V对于对方或他方的“±合意性”。

在理解V的“±合意性”时,从V本身来看,要优先考虑(1)的绝对“±合意性”,再考虑相对的“±合意性”。从当事人来看,要优先考虑自己,然后考虑对方,再然后才考虑他方。己所不欲的,对方或他方八成也是“不欲”的。己所欲的,对方或他方八成也是“所欲”的。不如此,就不能理解例12-15),因为其V为C类,其“±合意性”有时取绝对值,有时则取相对值,而这正是冗余否定和真值否定的分水岭。假如你我都渴望见班主任,V具有合意性,属于B类,那么12)和13)是用肯定式还是用否定式有很大的语义区别,其否定也就不是冗余否定。但是假如你我都怕碰见她,V就降格为A类,具有非合意性,有没有否定标记的语义区别不大,其否定式是冗余否定。同样,14)和15)的V,要看街球王阿尔斯通的表现如何。假如两例是在2008年2月21日(阿氏得到“火箭非卖品”的承诺)说的,那么,V是不合意(于火箭队)的,肯定与否定没有太大的语义差别,否定式为冗余否定。但是假如是在这之前的五连败前后说的,V就升格为B类,肯定与否定差别很大。

12)我差一点(没)见到班主任。

13)(你)小心(别)见到班主任。

14)火箭队险些(没)交易阿尔斯通。

15)(对火箭队阿德尔曼教练说)小心(别)卖阿尔斯通。

 

5 差一点没忘记的结论

否定是肯定的对立面,有其自身的语用价值。语言学界对它们的对立和不对称性,对否定词,对否定辖域和焦点,对否定的方式,对冗余否定,都有深浅不一,程度不一的研究和讨论。沈家煊(1999:43-146)和石毓智(2001)讨论了汉语中的肯定与否定的对称与不对称。前者(75-78,115-130)也顺便简论了“差点儿(没)、(不)一会儿、除非、好(不)”等。石氏(214-223)涉及“好不、差一点、在没V以前”等。戴耀晶(2000)介绍了现代汉语的各种否定,提到冗余否定构式“在+(没)V以前”。侯国金(2005:210-215)涉及“冗余否定与翻译”。除了上文介绍的朱德熙等,冗余否定的零星讨论还能见之于王还(1990)、刘承峰(2002)、杨静夷(2004)、余康发、陈烈(2006)等。

“各种语言中都有冗余否定现象”。(戴耀晶2004)黑人英语的“I don’t never trust you”就是冗余否定。法语的“s’en falloir de peu qu’il (ne) V”(差一点+(没)V)也是冗余否定。汉语的冗余否定更多了。诚如此,对汉语的冗余否定进行研究,对几种语言的冗余否定进行对比研究,一定更有实用价值。戴氏说,“对汉语中的冗余否定现象只能进行具体的个案分析。”这句话有歧义:大概意思是各种类型的冗余否定没有多少共性,需要分别进行研究?还是每一类冗余否定的语例都有很多特性从而需要进行个案调查?我们认为,各种冗余否定既有共性,也有特性。每一类冗余否定的语例也是共性和特性的结合体。对每一类冗余否定的确是有个案研究的必要,但是,像我们这样把两类冗余否定(“差一点+(没)V、小心+(别)V”)拿来一起考察,采用“±合意性”这个关键参数来检验是否冗余否定,既能发现它们的共性,也能挖掘其特性,大概是有意义的吧。之所以采用语用观,是因为纯粹的语言学解释行不通。我们认为,任何构式都可以采用语用观来考察。这与Langacker(1987:370)的“基于用法的动态加工模型”(a usage-based model with dynamic processing)是一致的,与Taylor(2002:27)的“语言知识基于实际运用”的动态运用观也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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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蒋平说的是“DJ”,我们全用“V”表示这个动词。

[2] 蒋平先是打个问号,后来解释语例时说的是“强调作用”。

[3] Jespersen说,有时句子含有不言而喻的否定意义,说是图强调。沈氏说此乃冗余否定之根据。(1999:122)石毓智(2001:347)也是“强调观”:“完完全全多余的否定词是没有的,它们大概都有加强语气的作用。” 杨静夷(2004)也说,“从语用效果看,否定词作为否定意义的形式标记恰好使通常意义得到了强调。”然而,蒋平说“差一点+(没)V”的“二式”的“差一点”是起“强调”作用的(见2.1)。假如他们都正确,这个冗余否定式除了V以外都成了是“强调”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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