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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现代大学教育既需要实施科学教育，也需要进行人文教育。而人文教育居基础性地位，起导向作用，也就是人文为科学启示方向。这是因为：(1)大学理念的基本内涵是追求人文精神；(2)科学教育重在认识物质世界；(3)人文教育重在养成人文精神。我们只有坚持人文与科学的统一，人文为科学导向，大学才有灵魂和生命，社会才能全面进步和发展。
关键词：大学；人文教育；科学教育；导向
一般认为，现代大学既需要人文教育，也需要科学教育。但对于它们在大学教育中的相互关系如何定位，地位孰重孰轻，仍存在不同的看法甚至严重的分歧。笔者以为，在大学教育中，人文教育居基础性地位，人文为科学导向。所谓人文为科学导向，是指坚持人文与科学的统一，用人文引导科学，使科学为造福人类服务，实现真善美的统一。之所以这么说，这是由大学的理念、科学的价值和人文的理想所决定的。
一、大学理念的基本内涵是追求人文精神
大学是一种学术机构，其所从事的活动通常受一种观念或精神的推动，这种观念和精神就是大学的理念(idea)，它涉及大学的性质与追求。大学之所以是大学，不是行政机关，不是一般的职业培训机构，就是因为它有自身的追求和理想。
一般认为，现代大学起源于中世纪欧洲的意大利，并迅速传播至法国和英国。当时的大学主要是一个传授普遍性知识的场所，通过提供博雅教育，为社会培养有教养的成员，提升社会格调。1810年，洪堡的柏林大学的出现，使大学从单纯的教学机构发展为教学与科研统一的机构，这一职能的扩展，带来的不仅是大学的繁荣，也带来了科学的繁荣。19世纪中叶，经过美国实用主义的发展，大学的职能进一步扩充，开始致力于为社区服务、为工农业生产服务。也就是说，经过近千年的演变，现代大学已经发展成为集教学、科研、服务为一体的多功能的学术机构。因而，现代大学有三大基本职能，即培养人才、发展科学文化、直接为社会服务，简单地说，就是所谓的教学、研究和服务。
大学是如何将这三者联系起来的呢?它靠的是知识，靠的是知识的生产、传递和转化。[1]知识是一根主线，将大学的三项职能联系起来。大学探求高深知识，追求真理，它不仅保存和传递人类千百年来所创造的知识，更生机勃勃地创造新知识，以此培养高级人才，服务社会，延续和扩展人类的文化命脉，促进人类不断进步，这就是大学的根本任务；反过来说，大学也只有保存和传递人类千百年来积累的高深的文化知识，并用以教育年轻人，才能培养社会所需要的高级人才，才能延续人类文明的命脉。这种高级人才又与人类的文明命脉相连，因为他们要有强烈的人文关怀，要关怀人类的生存状态，要关怀人类的进步，最终指向大学教育的最高目的——人文教化。大学不仅是现代科学的发源地，更是社会道义的策源地和人类的精神殿堂。
因而，大学是社会的良心和向导，大学精神的基本内涵是一种人文精神。在这种人文精神的指引下，大学致力于知识的保存、整理、选择、传递和更新；大学注重知识尊严，学术的逻辑，智慧的力量和道德的教化；大学关怀着人类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同步发展；大学成为时代文明的创造者。我们只有从人文精神的高度，才能更深刻地理解和把握现代大学的精神内涵。1998年，在北京大学百年校庆期间，来自世界各地的上百名大学校长在讨论“21世纪的大学”主题时，几乎一致强调人文精神与人文教育的重要性。哈佛大学校长尼尔·陆登庭的见解更是一针见血，他说：“大学教育从根本上说是一个人文过程，是有关价值的事情，而不仅仅是信息或知识。”[2]也就是说，人文教育在大学中居基础性地位，起导向作用。可以这么说，如果大学仅仅传授一般的信息或知识，而没有一种人文精神，大学将不成其为大学。信呼?
二、科学教育重在认识物质世界
近代的工业革命及科学进步，对人类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从19世纪后半期，人们开始推崇科学教育的价值，通过追求科学发展，认识人类生于斯、长于斯、钟情于斯的世界，探索宇宙的奥秘。例如，英国教育家斯宾塞就是科学教育的倡导者和强有力的论证者，他曾鲜明地提出，“什么知识最有价值?一致的答案就是科学。”[3]英国科学家和教育家赫胥黎更是身体力行，强调把科学教育引进一切学校，特别是在大学里，应当让大学生能得到广泛的知识教育，并在获得知识的方法上得到训练，沿着开辟知识新领域的探索者的足迹前进。的确，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激发了科学教育的兴盛；科学教育的实施，培养了大批的科学家和科教专门人才，对推动社会的进步起了非常巨大的作用。科学教育是大学教育中不可缺少的成分。
科学教育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1)科学知识的传授，让学生掌握现代科学技术的基本知识，基本理论，基本技能等；(2)科学能力的培养，通过对科学知识的教育，培养学生分析和解决问题的能力等；(3)科学方法的训练，让学生形成科学的实验方法和思维方法等；(4)科学精神的陶冶，让学生养成实事求是，开拓创新，坚持不懈地追求真理的科学精神。科学方法与科学精神是科学的深层内涵，相对于科学知识和科学能力的教育，科学方法和科学精神的教育更为重要，如果没有科学方法和科学精神，现代科学不会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
科学教育培养了大批的科学人才，带来了科学技术的繁荣，也促进了国家实力的增长。在科学技术飞速发展的今天，我们更应进一步加强科学教育。这一点对于中国尤其重要，我们的科学教育应该在各种水平上认真进行，并且快马加鞭，大力强化。“落后就要挨打”，这是我们近代百年耻辱历史的教训，也是当初刺激中国人办近代大学的最直接原因。大学如果仅仅固守中国传统的“人文”，缺少现代科学教育，不能称之为现代意义上的大学。邓小平同志曾说：“中国必须发展自己的高科技，在世界高科技领域占有一席之地。”在这方面，大学无疑任重而道远。
但是，科学不代表文明整体，科学教育不是大学教育的全部。完整的大学教育应该同时关注人类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进步。片面的科学教育容易导致唯科学主义。所谓唯科学主义，是一种对科学的“崇拜”，它认为科学是万能的、是万物的尺度，并且认为所有的问题都能由科学来解决，甚至认为科学能检验精神、价值和自由问题，能认识自然秩序的所有方面，包括生物的、社会的和心理的方面。唯科学主义的盛行，使人们专注于物质层面的繁荣，专注于物质的进步、技术的改良和经济的发展等，而较少从人的层面上关注人生、关怀生命。
1959年，剑桥大学著名的化学家、小说家斯诺(C.P.Show)发表了“两种文化及科学革命”(Two Cultures and the Scientific Revolution)的著名演讲。他指出，本来整全的学术文化已分裂为两个对峙的世界，一个是人文的，一个是科学的，这两种文化的分裂与对峙使人失去了整全的文化观，不能真正领悟人生和世界的真谛。“两种文化”的论断引发了世界上许多的反响与共识，也引发了文化上、教育上的许多反思。例如，鲁洁教授在剖析当代教育的弊端时指出：“近一个世纪以来的教育的主要宗旨只是教人去追逐、适应、掌握、发展这个外部物质世界”，放弃了对学生进行“为何而生”的教育，而仅仅致力于传授“何以为生”的知识和本领。[4]这种教育实际上仅仅重视教育的工具价值。而当人为工具价值取向所摆布，无限地追求效率和功利时，也就消解了人的行为的意义，从而陷入目的迷失的境地。
人类为何需要科学?科学技术主要是探索未知世界和应用客观规律来为人类的生产和生活服务的，是以人为出发点，最终又回到人身上的。科学，如果失掉人文的内核，就会只是如人类学家所说的“没有灵魂的技术昌盛”。
三、人文教育重在养成人文精神
“人文”，在中国最初见于《周易》，“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人文与自然相对。现在一般认为，中国古代的教育是一种人文教育，强调“人文化成”、“明人伦”、“新民”的作用。而在西方，人文源于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思潮，强调人道、人文，强调人文价值与人性尊严，重视人生幸福与人生责任。总之，它强调以人为中心，与神道、神学相对抗。
现代人文教育，以传统的人文主义思想与现代人文主义心理学为基础，具有时代精神。所谓人文主义(humanism)，也就是“人本主义”，“人事主义”，更直接一点，也可以说是“人的主义”，强调“以人为本”。人文主义者，希望以人文观重整一切，肯定人性的意义，重视个人潜能、独立、自由与自尊。人文主义主要有六大信念：(1)对生活充满热望；(2)关怀自然；(3)对人产生信念；(4)人人平等；(5)人人相互帮助；(6)人的经验而不是宗教教条是人的指导原则。人文主义心理学具有五个基本信念：(1)确认心�MB�X� 主观的自我观念，成为人格的核心结构；(3)对人性建设持乐观的态度；(4)重视对人生全程的研究；(5)强调对人类心理探讨采取整体统合的方式。
现在，足球文化带来一句流行语，叫做“态度决定一切”。这种说法虽然有一定的夸张性，却它说明了态度的重要性。北京大学的副校长王义道教授认为，人文精神体现在人能否正确对待自我、他人、社会和自然，这就是一种态度。[5]这里的“态度”，实际上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做人”，以什么样的态度做人和做事，态度反映出人文精神。著名华裔学者、哈佛大学哲学历史学教授杜维明先生对人文精神的解释也与人的态度有关。他认为，“宽广的人文精神至少有四个侧面必须注意：一个是个人，一个是群体，一个是自然，一个是天道。”[6]杜维明还认为，人文精神的落实，就是四方面都展开了人文精神，就是不反精神文明的。就是让个人和群体，包括人与人之间，家庭、社会各个群体之间取得一个健康互动；就是使得人类和自然有新的和谐；就是使得人心和天道能够互相并重，不要对自然进行掠夺，而是要跟自然保持和谐，而且人文精神和人文学、历史学、哲学、宗教学所要谈的课题有很密切的关系，不管是哪个专业，要有人文关怀和人文价值取向，就不能不顾及这些课题。现在美国的一些著名大学也认为，过去大学只注重学生的知识和能力，21世纪的大学还应加上一个“态度”(attitude)，使大学能正确对待自己和他人，学会与人合作共事，对群体和社会有责任感。
当前，我们的大学在人文教育方面仍是非常不足的。一个明显的表现是，教育中缺乏对知、情、意、行等全面施加影响，忽视人的道德精神状况，忽视人的文化素养、观念、情感、方法和心灵习惯等，造成人的情感缺失以及人格的不健全。人们以为高等教育主要是发展科学技术，培养专业人才，甚至认为大学仅仅就是实现国家发展的工具，以致学生不知上大学以及人生的意义是什么，许多人以为上大学就是获得社会地位和理想的工作。特别是，当前学生受教育的过程很多时候是应试的过程，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中，大学生作为从“独木桥”中挤过来的胜利者，在一路的“身经百考”的竞争中，很多人形成了只计较自己分数，不知道关心别人、不会关心别人的自我中心主义心态；加之，他们的父母及家庭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心切，不让他们从事任何力所能及的家务劳动或社会劳动，生怕会苦着他们、累着他们或分散他们的精力，从而对他们百般呵护，百般依顺，唯恐不周，进一步纵容了他们唯我独尊的心态。他们中很多人自私自利，追求享乐；损人利己，以邻为壑；妒嫉心强，心理脆弱；狂妄自大，眼高手低；宽以待已，严以责人；缺乏同情心，难以共事。很多调查文章指出，大学生综合素质不高，不象大学生。对这一切，一味指责大学生有失公平。当学生执着于物质、功利和社会地位的企求时，便难以体验人之所以为人的真谛，无法领略除物质之外人类独有的精神享受。大学如果不能给人类注入精神的养分，如果不能培养具有人文关怀的大学生，就意味着大学教育的失败。
教育就是要教育学生学会做人，养成人文精神。大学教育应关怀完整的人生，不仅进行人生的教育，还要进行人性的教育，这两者相辅相成，造就美满的人生和美好的社会。人生的教育，主要是指帮助学生建立谋生和寻找职业所必需的基本知识和基本技能，包括专业的知识和技能；人性的教育，主要是指帮助学生更深刻地了解人生的意义，培养人文素质，陶铸人文精神。也就是说，教育不仅应该关心人的物质生活，即关心人的生存发展及其条件与环境，关心经济的繁荣与发展等，而且应关心人的内在的精神性的生命，这是更深刻的内在问题，是无法用科学的方法来解决的，它是文学、艺术、历史学、哲学、伦理学、宗教学等共同探索的话题。
四、结语：人文与科学统一，人文为科学导向
科学与人文就存在来说是一个整体，是文明的一体两翼，断其一翼或失其一翼，都不利于文明的整体进步。“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这“二观”，赋予新时代的意义，就是科学与人文，它一方面要求人类认识和了解自然及其发展变化的规律，即认识科学规律；另一方面要求发挥人文素养的作用，以人文的意义来转化天下，即发扬人文的精神。科学是求真的，科学教育有助于人们认识物质世界，没有科学教育，科学难以发展，社会难以进步；人文是求善的，人文教育注重培养人文精神，没有人文教育，就没有灵魂，人类就找不到前进的方向。用一句简单的话来说，就是“科学决定道路，人文决定方向”。
人们通常说，科学是一柄双刃剑，它给人类带来的好的可能和坏的可能都是无限的。提出“两种文化”观的C．P．斯诺在阐述两种文化之间的关系时指出，科学技术具有两面性——“行善和威慑”。在全部历史中，它都给人类带来了福和祸。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也指出：“科学对伦理来说，属于中立的一种智力工作。所以，科学不断发达究竟会带来怎样的结果，若用伦理上善恶的概念来说，就在于科学是被善用还是被恶用。科学所造成的各种恶果，不能用科学本身来根治。”[7]美国教育家赫钦斯也说：“人类已发展到拥有摧毁整个世界，并脱离地球而进入太空的力量，这是人类历史上最重要的两大成就。如果善加运用，人类可以进入一个光辉的新纪元，但如果用来干蠢事，也可能导致异常的灾难。”[8]实际上，科学技术是价值中立的，它到底是给人类造福还是致祸，并不是由科学自身决定的，而是由人来决定的。我们只有依赖人文的关怀，才能确定它为人类造福的健康方向。在刚刚过去的20世纪，人类遭受的两次世界大战、数十年的冷战、不断恶化的环境污染等苦难历程表明：科学技术的发展水平除了同物质财富增长的幅度呈正相关之外，同科学技术的军事化、战争与军备竞赛对世人的伤害与杀戮、世界贫富的两极分化、各种社会危机的严重性以及地球生态环境遭到的破坏和污染等等，也是呈正相关的。这些昭示世人：人类的科学事业必须极大地增加人文的内容，用人文的精神去弥合理智和感情的割裂，用人文引导科学发展，使科学发展永远为优化人类的生存状态服务，为造福人类服务。
现代社会，科学技术高度发达，人类必须用高度的人文文化同它协调发展，正确使用科学技术，合理利用自然资源，保护生态环境，促进人类的可持续发展。大学教育就要既强调科学的重要性，注重加强科学教育，同时还应注重人文教育，注重人文的基础性和引导作用。今天，全世界都在致力于科学教育与人文教育的融合，许多大学都在实施通识教育、全人教育、完人教育等。例如，世界著名大学哈佛大学极力推行文理融合的通识教育(liberal education)，他们的学生直至完成4年的人文和自然科学教育后，才真正进入他们的专业训练。该校校长尼尔·陆登庭相信，教育从根本上说是一个人文过程，是有关价值的事情，而不是信息或知识。他认为，大学要提供无法用金钱衡量的最佳的教育。这种教育不仅赋予学生较强的专业技能，而且要使学生善于观察，勤于思考，塑造健全完善的人格，并通过文理渗透，使每个人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总之，大学教育应该唤起好奇，开阔视野，激发思考，审视价值与信仰，检验设想……不断地了解他人，同时更深刻地了解自己。这虽是对教育的挑战，却应是大学追求的理想。[9]
中国高等教育在发展的过程中曾经丧失过两次历史的机遇，一是当世界上许多国家从人文教育向科学教育发展的时候，我们却迟迟起步；二是当许多国家的著名大学在开展科学教育中冷静地保持了人文传统并适度推进了通识教育时，我们却在相当程度上实施着重理工、轻人文的教育，且引进了原苏联狭窄的专业教育模式。[10]这两次机遇的丧失，延缓了中华民族的进步，对中华文明的影响非常巨大。目前，中国大学加强文化素质教育和素质教育就是努力促进科学教育与人文教育的融合，并且正在取得一些积极的效果。
总之，只有在教育上坚持人文与科学的统一，才有助于弥补斯诺所说的“两种文化”的分裂，才有益于人类的全面进步。“身无彩凤双飞冀，心有灵犀一点通”，只有坚持人文与科学的统一，大学才有灵魂，才有生机，人类才能沿着正确的方向，“通”向更加美好的明天。
参考文献
[1]肖海涛．大学的理念[M]．武汉．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01.82．
[2][9][美]尼尔·陆登庭.21世纪主高等教育面临的挑战[C]．北京大学校长办公室编．21世纪的大学——北京大学百年校庆召开的高等教育论坛论文集．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19—22．
[3](英)赫·斯宾塞．什么知识最有价值[A]．见：任钟印主编.世界教育名著通览.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1994．823——839.
[4]鲁洁．通识教育与人格陶冶[J].教育研究，1997，(4)．
[5]王义遒．在专业课程教学中渗透人文精神[c].中国大学人文启思录(第三卷)．武汉：华中理工大学出版社，1999．102．
[6]杜维明．人文精神与全球伦理[C].中国大学人文启思录(第二卷)．武汉：华中理工大学出版社，1999.99．
[7]转引自冯天瑜．两种文化的协调发展．中国大学人文启思录(第三卷).武汉：华中理工大学出版社，1999. 211．
[8]R.M．Hutchins．The Learning Society [M]．New York：Harper and Brothers, 1968．4—5．
[10]文辅相．21世纪的大学教育目标——高科技水平与高文化素养[J]．高等教育研究，19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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